南大传媒实验班美国访学系列报道:融入小镇初体验

南大传媒实验班美国访学系列报道:融入小镇初体验


崔晓晗 薛语寒 王君梁 刘逸凡


 

2017年9月6日至2017年12月8日,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5级传媒实验班全体同学将赴美国肯塔基大学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访学。这是学院对于整班制出国培养方案的首次尝试。在这三个月期间,肯塔基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为同学们安排了《媒介研究方法》《媒介与文化》《印刷媒体新闻写作》等六门课程,以及参观当地著名景点、观看当地体育比赛等文化活动,体验当地原汁原味的美国文化。


停在楼下的消防车

 

我们所居住的公寓紧邻列克星敦市第九消防站,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消防车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每当他们执行任务时,红色的车身和耀眼的爆闪灯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显得威风凛凛,宛如一个刚刚听到冲锋号角的将军。


公寓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装有烟雾报警器。这种烟雾报警器的灵敏度很高,且当烟雾报警器响起时,消防车都会自动接到报警通知并立即赶赴现场。而这里的烟雾报警器好像没有遭受过中国炒菜产生的油烟“历练”。

 

由于我们同学们仍然延续国内炒菜的方法,例如煎炒烹炸等,所以有个别房间曾经触发过烟雾报警器,当消防车急哄哄地奔赴到这家小小的woodspring suites门口,只留下前台工作人员和同学们大眼瞪小眼。

 

于是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说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就让它停一会儿,或者是在炒菜时打开抽油烟机和排气扇,做好房间的通风工作。经过了这两周的适应,烟雾报警器已经能与中国菜肴“和睦相处”了。

 

据美国国家消防协会统计,美国在用的烟雾报警器超过2.3亿只。94% 的民用住宅装有一个以上的烟感报警器。这个比例意味着 16 个民居中有 15 个在使用。火灾意外死亡 80% 发生在住宅中。每年 14 岁以下儿童火灾死亡近 800 人,平均每周 17 人。在装有独立式烟感报警器民居中,居民增加了近 50% 的逃生机会。在 6% 没有安装烟感报警器的民居中,死亡人数又占到全部死亡人数的一半,可见烟雾报警器的神奇作用。但是很多时候触发烟雾报警器的并不是真正的火灾,而是炒菜和吸烟,因此消防员常常会遇到“谎报军情”的情况。


如果你在美国的路边拦住一个孩子,问他的理想是什么,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答案。事实上,一项关于欧美青少年梦想职业的调查显示,相当多的孩子希望长大后成为一名消防队员,而答案则是因为“酷”。

 

消防队员或许是现代化都市中唯一留存的具备古典英雄气质的形象。正常情况下低调隐于市,极少让人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危机发生时则强势现身,君临火场杀伐决断,无一秒迟疑。这也就不难理解不少美国男孩心中的“消防员梦”了。在欧美电影中,也时常出现美女迷上消防队员的桥段,原因都是同样的——高大勇悍,拯救危难,以奔放的大火为背景,接受着群众们的翘首企盼。

 

在消防员“威风”的背后,更多的则是牺牲与伤亡。在2015年发生的天津港爆炸事故中,75名消防战士殉职,5名消防员失踪,另有多名消防员不同程度受伤。而据悉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市多个消防队在听闻噩耗后进行了降半旗仪式,来悼念在事故中牺牲的中国同行。也由此可见,在灾难和生死面前,消防队员们拥有一种超越国籍的强烈共情。


肯大教授: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9月11日,我们上了本学期第一堂课,课程名称是媒介研究方法。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教授,名字叫Hertog James。他的头发已近花白,头顶的白发有些淘气地打着卷儿。Hertog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甚是严肃,一笑起来,脸颊便微微泛红,变得可爱起来。或许是为了照顾我们这些中国学生,他的语速很慢,词和词之间几乎都是分开的,并且在一部分讲完之后,会贴心地问我们一句:“Does that make sense?”


Hertog是个实打实的女儿控,他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提到她的女儿。在第一次与几位教授的见面会上,他的发言就以女儿开头。他紧张地双手交握,告诉我们他今天十分焦虑不安,原因是她的女儿住在佛罗里达州,而最近肆虐美国部分地区的飓风Iram即将登陆佛罗里达州。在所有居民都为逃避飓风做准备时,她的女儿告诉父亲:“我是一名护士,我要留下来帮助需要的人。”于是Hertog从一大早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女儿遇到什么危险。

 

第二次提到她女儿,是在课堂举例的时候。她的女儿在今年五月结了婚,但他对女婿并非十分满意。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女儿妥协,向他们这段爱情妥协。


我们这才明白,原来美国家长也并非如我以前所认为的那样,不会为子女操心一辈子。当我看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危,甚至无心在见面会上给我们讲几句话的时候,才如此真切地感到,天下父母待子女之心,并非因为种族不同或地域差异,而有丝毫的改变。

 

我们的新闻报道和写作课分为两部分——纸媒报道和电视报道。教纸媒写作的教授名叫James Pilcher。他的身份较为特殊,不是肯塔基大学的常驻教授,而是兼职教授。他的主业是一名记者。James在1989年就成为了一名体育记者,到如今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和Hertog相比,他的语速极快,上课之时,我们需要大脑飞速旋转,才能勉强听懂一二。

 

紧接着,James说了本学期大致的课程安排以及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听完之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每一堂课都有课后写作任务之外,我们需要在三个月内看完三本书,课堂上会有不定期的考试。我们还要在课后定好自己感兴趣的选题,进行独立采访,写出几篇完整的新闻报道。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下,我们需要独立联系信源,用英语和采访对象沟通,并且查找大量的资料,写出报道,这个任务一点儿也不轻松,正式的课程还没开始,许多同学已经忧心忡忡。

 

教我们电视新闻报道课的教授是Andrew Dawson。他是肯塔基大学新闻学院的毕业生,曾担任过一年的电视新闻记者。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坐在我身边的不少女生感叹:“太帅了!”

 

的确,他真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老师。他穿着白色衬衫,系着深色领带,面庞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文质彬彬的英伦气质。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厚重,很有新闻主播的风范。

 

最有趣的教授当属教我们跨文化传播和媒介理论课的Kevin Real了。Kevin是个中国通,在课堂伊始,他给我们展示了他带着两个孩子在曲阜和北京游玩的照片。接着,他表示要认识我们一下,便拿起名册开始点名——不是英文名,而是我们的中文名。


名单上的第一个同学是曹颖。而汉语拼音“Cao”被他念成了“Kao”,他的话音刚落,全班哄堂大笑。于是,坐在前排的同学便开始了非专业的汉语教学:“不是‘靠’,是‘曹’。”他侧着耳朵卖力地学习我们的发音:“Sao?”


同理,另一个难读的姓就是“崔”了,在我们的反复纠正之后,他终于勉强完成了从“Sui”到“Chui”的质的飞跃。念完之后,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崔晓晗:“Is that OK?”崔晓晗激动得朝他竖起了大拇指:“Excellent!”

 

此外,他还把姜博文的名字念成了“Jiang boom”,把子琪名字中的“子”字念成了字母Z。把“薛”姓念成了“修”,姓张的同学一律被洋气地念成了John。

 

难得的是,不论我们的笑声如何热烈,他都只是害羞地挠挠头,然后继续向我们请教正确的读音。他疑惑的眼神里始终透露着对汉语的好奇和对未知知识的强烈的求知欲。

 

“食尚”莱城


风靡中国的快餐店肯德基,实际上来自肯塔基州。不过本次访学项目的负责人邰老师告诉我们,从这里走向世界的肯德基快餐店在当地却不是“当红炸子鸡”或是“传统老字号”,莱城的人们似乎很少去肯德基,相较之下去麦当劳的人会多一些。为了适应中国人的饮食习惯,麦当劳中国在口味食物分量上贴心地作了调整,例如减少了汉堡的分量和沙拉酱的浓度。拿到早餐,我们一行人不禁目瞪口呆——大片面包,大片芝士,大块牛肉,大杯咖啡——全都是诚意满满的卡路里。


来到这里,自然少不了体会American-Chinese food。在来到Lexington的第一个周末,我们就去了一家中国海鲜自助餐厅Golden Buffet。店里各色人种有说有笑,大快朵颐。传统的中式黑木桌椅让我们想到了国内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餐馆。

 

这里中餐的名字很有意思,糖醋里脊被翻译成“Orange Chicken”,不过这名字也算“来之有据”。酸酸甜甜的糖醋味道确实像极了熟透的橙子。然而蘑菇炒牛排,却被莫名其妙地翻译成了“Beijing Beef”,或许是受到了“北京烤鸭”的影响?

 

很多同学调侃:“不来美国,不知道自己在做菜上还有天赋。”远在南京的刘源老师在看到我们晒的做菜图之后笑道:“真不知道同学们上大学后学的是什么专业。”

 

那大概是“新南方烹饪学校吧。”


The rhythm of Lexington


如果说日本流行音乐的精髓是旋律,中国流行音乐的精髓是歌词,那么欧美流行音乐的精髓便是节奏。  

 

我想“节奏”是Lexington这个小城在我心里留下印象最深刻的词语。

 

当“节奏”二字浮现在人们的脑中时,也许人们更多会想到那些敲打着心房咚咚的鼓点声。或许是《中国有嘻哈》里,那些踩着鼓点压着韵脚的歌词,也或许是hip-hop里面,那让人听到后忍不住抖腿的电音。

 

Lexington在人心里留下的节奏,自然是少不了激烈的,比如说总是能轰动全城的橄榄球比赛,年轻的躯体猛烈冲撞着彼此,彰显着肯塔基斗志昂扬的运动精神。

 

然而它的激烈却是铺撒在以宁静为基底的生活上的。

 

扣人心弦的鼓点隆隆声和慢节奏的弦乐咏叹调,以小节为单位不均匀分布,彼此不粘不连,却又恰到好处地融在一起,包裹着这个小城。

 

空旷辽阔的草坪上,坐着一墩墩只有两三层的糖果色三角顶楼房,抹茶绿、西柚红、鹅蛋黄还有奶油白,让这儿湛蓝的天空也显得不那么单调。

 

我们开玩笑时常说:“像Lexington这样的小城,非常适合我们静心学习。”

 

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水马龙,这里没有地铁,公交车甚至也接近50分钟才一班,大概就是“如果错过一班车就可以不用去上课”的程度。以至于我们每天19个人都要卡着点奔向公交车站。虽说是公交车站,但设施极为简单,只有一把长椅和一个竖起来的铁牌。

 

这样的小城太过安静宁和,以至于19个中国人一齐上公交车也变成了一道“奇观”。


Lexington与国内不同,这里的公交上人很少,几乎每次上车都有座位,而且坐公交的大多都是些老人。因为在这样地界空旷、车价又便宜的城市,几乎人人都有私家车。


像一位UK的学长说的,在美国,有自己的车才叫生活,如果没有,只能说是”survive”。我们19个小白鼠就在这儿坚强地survive着。

 

于是从9月12号清晨开始,Lexington从Richmond inbound到Rose inbound车站沿线的公交乘客会看到,19个黑头发的黄种人和一些老爷爷老奶奶挤满了1路公交不大的空间。这19个人有说有笑,头上还带着争分夺秒奔向车站的汗珠。他们的重量沉甸甸地压着1路公交平日不怎么负重的轮胎,浩浩荡荡地向着UK奔去。


每停一站,上车的列克星敦人看到如此多的亚洲年轻面孔,都要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说一句“wow, awesome!”

 

碰到了形形色色的列克星敦人,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却有着相似的口头禅——“cool!”“awesome!”


“Are you all from the same class in a university of China?”

“Yes”

“Wow, that’s cool!!!”

这些充满惊喜的感叹词,成了分隔这座小城节奏的节点。

 

肯塔基是一座热爱运动的城市。篮球、排球、橄榄球,每一个都能点燃这里居民的嗨点。而这些比赛多围绕大学展开,人们会穿着印有UK标志球服在球场上加油助威。让我惊讶的是UK竟然可以作为一个单独的品牌入驻当地的macy’s mall,叫做UK Corner。而在中国,除了本校大学生,基本不会有人去穿印有这个学校Logo的衬衫。比如说南大“基佬紫”T恤,便鲜有学校之外的人穿着。一座城市都为属于它这儿的大学而自豪,我佩服这种凝聚力和自豪感。

 

这周我们在肯塔基大学的体育馆,观看了肯塔基大学和路易斯维尔大学的Volleyball Game。


赛场的一头坐着肯塔基大学的乐队,每当一小节结束,他们就会情绪饱满热烈激昂地演奏一曲。有大号、小号、竖笛还有提琴。他们就算演奏也浑身是戏。指挥不仅指挥他们演奏,也指挥他们的筋骨。他们会随着指挥的手身躯上下左右摆动,身着肯塔基蓝,在会场汇成一股“人肉波涛”。之前在看football game的时候听美方的指导老师邰子学老师说,肯塔基大学的音乐教育在全美是数得上的,很少有学校能够组织起这么大一支乐团。


肯塔基的居民从来不掩饰自己身为主场的霸气与热情。他们总能让“肯大蓝”淹没掉整个会球场。当本队赢球时,那只UK的吉祥物野猫便会在众人的簇拥下登场。人们会跟随着夜猫手掌的起伏发出从低到高,好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音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将这喝彩声直抛出去,硬生生地砸在会场上。


“C-A-T-S, CATS, CATS, CATS!!!”

然后一群人的尖叫声混具在一起,把赛场的氛围拥到高潮。

 

当到达赛点时,所有人都会骤然起立。

尖叫、挥手、呐喊、鼓掌。

球队得分便疯狂尖叫,球队丢分愤懑怒吼。

在球场上的肯塔基人,总是在“吼”。

然后当比赛结束,人们便会有秩序的离去,这个小城又恢复了宁静,这些喧嚣的人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发布时间:2017-12-15